“大宝，对不起。”

　　“不要。”大宝摇了摇头。

　　姜瑶又是一愣。慕月笙的声音倏地传来，“和一个孩子道歉，姜瑶，你也要看是什么情况。随便道歉，你也不怕他承受不了？”

　　才检讨完，她又犯错了。

　　“走吧。”慕月笙扣住姜瑶的手腕。

　　“去、去哪里？”

　　亲子活动不是还没结束吗？

　　“大宝爸爸，大宝妈妈，你们先别走。”班主任急得满头大汗。

　　因为有家长怀疑姜大宝作弊。他们觉得，一个孩子根本不可能速度那么快！

　　更何况有人发现，后面几道关卡，姜大宝几乎是看了下就把答案写了出来。

　　“你们不解释清楚才走吗？”见拦不住，班主任换了个说辞。

　　“没有必要。”慕月笙一手牵着大宝，一手扣住姜瑶的手腕，拉着两人朝外走去。根本不管任何人的挽留。

　　一路上，质疑声不绝于耳。

　　“为什么不解释？”姜瑶害怕大宝被排挤，有些郁闷。

　　“浪费时间！”慕月笙刘海被一阵凉风吹起，眼眸刚好垂落，那一瞬间的温柔，看得姜瑶心神晃了一下。

　　“那我们现在去哪里？”姜瑶紧了紧双手，她感觉自己是慕月笙的小跟班。

　　“大宝想去哪里玩？”男人低头去问大宝。

　　“不玩，在一起。”小人儿眼眸里写满了认真。

　　他不想玩，只想和他们在一起。

　　慕月笙把姜大宝抱入车中，稳稳地启动车子。

　　一天下来，姜瑶的脚都走软了。她穿的是高跟鞋，脚后跟突突地疼。

　　除了一开始在公园玩耍，慕月笙几乎全程把大宝抱在怀里。可折腾一天下来，小人儿也累了，趴在男人的颈窝，睡得香甜。

　　慕月笙的背影依然挺拔稳健，在月光下，拉出修长的剪影。

　　姜瑶忍着疼追上他。

　　今天发生的一切像做梦一般，不是太过美好，而是觉得并不真实。

　　月光愈静谧，姜瑶就觉得自己在做梦。在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下，她的心里陡然生出一个危险的想法。

　　如果她和慕月笙真的是一家人，大宝会不会觉得幸福？他会不会恢复的几率更大一些？

　　姜瑶瞳孔一下缩成了针尖大小，她咬了一口舌尖，疼痛让她清醒过来。

　　想什么呢！

　　她才不要和一个变态在一起！更何况，慕月笙心里的白月光是沈婷。她要是敢打他的主意，现在已经被撕碎得渣都看不到了。

　　沈婷，婷儿。

　　这个名字，怎么听着就这么讨厌。

　　终于走回别墅，姜瑶还不忘煮一碗甜粥，把它摆上饭桌。又烧了热水，打算泡脚。

　　今天所有的工作电话都是转接到叶浩手机上。叶浩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，就暗道一声不好。

　　“突发性贫血？怎么会这样？”

　　“目前还不清楚病因，赶快联系笙爷，快！”

　　听到电话里医生焦急到极点的声音，叶浩几乎冷汗涔涔。

　　安稳了这么多年，沈婷竟然又出事了！

　　怎么发生在沈婷身上的幺蛾子这么多！

　　今天也不知道笙爷忙什么事去了，竟然所有电话一齐屏蔽。叶浩来不及多想，直接拨打慕月笙的私人电话。

　　姜瑶看着慕月笙把大宝抱入房间，趁着他出来的空档，把粥碗推到他面前。

　　男人只是皱了皱眉，还是坐了下来。

　　手机铃声在此时响起，打破空气中的宁静，增添几分躁意。

　　慕月笙放下勺子接起手机。

　　“喂。”

　　“笙爷，沈婷突发性贫血，需要紧急输血！”叶浩的声音很大，别墅很安静，即使没有开免提，也让姜瑶给听到了。

　　沈婷需要紧急输血？

　　不对，要输就输呀，为什么这么急着给慕月笙打电话？

　　“血库没有库存？”慕月笙霍然站起身，身上又恢复了那种令人恐惧的压抑之感。

　　身上散发的气息，即使靠近一步，都会冻得手脚发抖。

　　“库存的血前几天送到别地救急去了。”叶浩也是无奈。

　　谁能想到，沈婷就在要醒来的档口就出了事情？

　　“找！赶紧给我找！”这种时候，给他打电话有什么用？

　　“已经在找了。笙爷，还是您亲自出手比较有威慑力。”

　　那可是熊猫血啊。

　　就算是跺一跺脚都能让盐城抖三抖的笙爷，也无法保证在安全时间内找到。

　　“赶紧通报下去，联系媒体。谁能献血，奖金一百万。”

　　姜瑶听得身子狠狠一震。

　　献一个血都要这么多钱，这是……稀有血型？

　　“熊猫血？”

　　听到姜瑶的声音，慕月笙冰霜一样的俊颜转了过来，只一秒，就让她有种直面料峭春寒的感觉。

　　她的身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，即使害怕，姜瑶还是忍住了。

　　她看着慕月笙猩红的双目，说道：“我是熊猫血，如果需要的话，可以抽我的血。”

　　慕月笙的眼神由淡淡猩红瞬间变成几乎是嗜血的颜色，寒霜遍布全身。

　　他动了起来，朝姜瑶步步逼近。

　　她以为他是太过担忧，端起碗递给慕月笙，“喝完这碗粥再去吧，你开车送我，很快的，肯定来得及！”

　　砰！

　　慕月笙一个挥手，撞击的力道让姜瑶觉得自己的手臂肯定青紫一块，碗也掉在了地上，碎裂开来。

　　她被男人的气势给吓到。掉在地上的碎瓷片，切口处也反射着冰冷的光芒。

　　为什么这么生气？她不是已经答应帮他了吗？

　　姜瑶不明白。不过她能理解心爱之人病危，他心里的惶恐。

　　她深吸了一口气，依然安慰道：“你放心，我不会半途而废的。能抽多少血就抽。”

　　就当是报答慕月笙对大宝付出的真心吧。

　　慕月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，整个人如地狱修罗。身上的杀意并没有因为姜瑶的话而减弱分毫。

　　反而，好像凝成了实质。

　　“姜瑶，你再回答我，你真的不是莫青雪？”

　　慕月笙的声音也阴寒得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。目光所到之处，彻骨冰寒。

　　为什么突然又问这个？她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？

　　“慕月笙！我不是莫青雪！”姜瑶摩挲着被目光刺痛的肌肤，大喊道：“不管我是还是不是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人不是吗？”

　　贫血性休克，可是会要人命的！

　　慕月笙被姜瑶点醒，像一只凶兽朝她冲了过来。

　　姜瑶下意识地躲闪。她刚做出这个动作，就看到慕月笙眸中凶光陡然暴涨。

　　“啊……”

　　实在是太痛，她尖叫出声。

　　慕月笙的大掌完全没有分寸，死死地扣在她的手臂上。

　　“姜瑶，敢玩什么花样，你死定了。”

　　她能玩什么花样？她是真心要救沈婷！

　　即使她讨厌这个名字！

　　姜瑶被拖上了车。和今天早上完全不同的待遇。

　　车里像开了冷气，穿着单薄的她根本抵挡不住，瑟瑟发抖。

　　她深吸了口气，“到底是什么情况？我一个人抽的血，应该能救得过来吧？”

　　慕月笙踩下油门，车子狂暴地前冲一大段距离。惯性让姜瑶撞在真皮的后座椅上，猛烈的摩擦灼得皮肤生生地疼。

　　疯了。这个男人完全是疯了！

　　姜瑶不敢再说话，除了系上安全带，还紧紧抱住座椅。

　　如果她没有记错，人民医院离别墅足有七八公里。而从上车到下车，仅仅用了六七分钟。

　　直到下车，她的腿还在打颤。

　　叶浩赶到的时候，就看到慕月笙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姜瑶。

　　“姜小姐？”叶浩眼里闪过一丝诧异。

　　沈婷出事，她来做什么？

　　而且看上去像惹到了慕月笙，寒气肆意的男人，让人退避三舍。

　　“带她……去抽血！”慕月笙把姜瑶丢给叶浩。

　　姜瑶本就重心不稳，一个没站好，身子一歪，差点摔倒在地。

　　“小心！”叶浩眼疾手快，扶住了她。

　　姜瑶刚站好，一股大力又从肩膀上传来。

　　慕月笙直接把人扛在肩上，大步流星地走入医院。

　　每一步，都灌了凉风般。

　　姜瑶每一寸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都起了鸡皮疙瘩，伸手一摸就是粗糙一片。

　　“笙爷！”

　　VIP区，几名医生推车手术车在等候着。看到男人，纷纷围了上来。

　　“情况很危急，时间快来不及了。这位女士，你确定你是熊猫血？”一名医生边戴手套边问姜瑶。

　　“是！”姜瑶回答得斩钉截铁。

　　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。

　　她当初也是失血过多，结果找遍了整个城市都找不到人给她输血。若不是她命大，拼命逃离了鬼门关，现在她和大宝已经在九幽黄泉等候投胎了。

　　“好。赶紧进行手术！”

　　医生和护士围了上来，七手八脚地把她放上了手术推车。

　　车上只垫了薄薄一层褥子，后背贴在透着凉意的推车上，她的心里生出一丝紧张。

　　“要抽多少血？”姜瑶忍不住问。

　　没有人回答。

　　反而有人把她抬起，放到了一个手术台上。

　　有冰凉的东西轻触着手腕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，手腕已经被扣住。

　　只是鲜血而已，为什么要控制她？

　　脑海中念头一闪而过，有什么捂住她的口鼻，姜瑶失去了意识。

　　手术室外，慕月笙身影完全被阴郁笼罩。

　　手术室亮起的红光就像一只猩红的眼睛，昭示着手术的残酷。

　　“笙爷，只有一个献血者吗？”医生低声问。